在晚清民初那个时代,纵使家境贫寒,门户低微,人生道路坎坷,但只要拥有天赐的机缘,坚定的志向,以及过人的能力,苍天自不会辜负你,即便是泥鳅亦能蜕变为真龙。
在北洋政府的历史长河中,靳云鹏作为皖系段祺瑞麾下的“四大金刚”之首,其崛起之路犹如风云变幻。在化龙腾飞之前,他曾是乱世中的一条最为卑微的泥鳅。
1877年,靳云鹏在山东兖州府邹县苗庄村的贫寒家庭中降临人世。他的父亲英年早逝,母亲邱氏凭借售卖煎饼的微薄收入,独自抚养靳家七个子女。
家境贫寒,无力负担学费,靳云鹏自幼便肩负起生计,携手弟弟靳云鹗,穿梭于街头巷尾,推着小车售卖清水。
曾有一日,两兄弟在操作水车时不慎失手,不幸溅湿了当地权贵孙尚书之子。孙家家仆遂恼羞成怒,痛加责打。那家仆殴打过后,竟犹未解气,宣称必再追究。靳云鹏天生右眼斜视,性情平和,不愿招惹是非,见那恶仆仍旧执意不放,便回家说服老母,认为避祸为上。于是,那晚,全家人携带行囊,匆匆离乡,逃往济南。
在动荡的时代,贫困之家亦能孕育英雄豪杰,其根源往往隐藏着天赐的灵性。
靳家造化,源自邱氏。
邱氏虽未历经世事,但其本性纯真仁厚,且深谙世态人情。在他乡异土安顿下来后,她外出求职,并未遭遇太多波折,便被当地豪族潘守廉家一眼相中。潘家见她面容和善、整洁,言辞间透露着温情,遂聘她为奶娘。
作为潘家的乳母,邱氏怀着满腔忠诚,对潘馥的疼爱甚至超越了亲生骨肉。一日,一伙觊觎潘家财富的土匪潜入家中,意图绑架潘馥。邱氏深感潘家对她有救命之恩,她不愿意让小少爷在自己的照料下遭受任何不幸,于是她心生一计,毅然将自己的幼子云鹗送了出去,以换取潘馥的安全。
闻悉真相后,土匪对邱氏的仁义之举心生敬佩,非但放弃了赎金的要求,更是在将云鹗如数归还之际,附赠了一份银两。
“吉子十个,都福赐快,坚兵禄金,贤才一贯。”传闻袁世凯每次均亲自验收,现场品尝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此有一位慈祥的母亲,家传着一股朴厚而通达的学风。尽管靳家兄弟目前正经历困苦,但他们的未来之路必然是宽广平坦的。
得益于潘家的关照,靳云鹏得以进入私塾研读数载,学成归来后,便担负起教导弟妹的重任。当年十八岁之际,邱氏对云鹏与云鹗两兄弟言道:“儿郎们啊,出身贫寒的孩童不可囿于家中,成年后当勇敢迈步,外出闯荡。尽管途中难免遭遇困苦与委屈,但这一切都将成为未来的福祉。”
遵照母亲的教诲,云鹏与云鹗两兄弟得知袁世凯在小站操练军队,便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中。
初踏入北洋新军之际,靳云鹏表现得尤为谦卑,这不仅源于其先天的眼疾,更使他只能承担清理马厩与打扫厕所等粗活。
然而,即便是地位低微者,亦拥有各自的入场券。靳云鹏的人生通行证,并非其他,正是那颗不甘于贫困的雄心,以及母亲口耳相传的勤奋与朴实的品质。
在彼时的小站,袁世凯最先瞩目的便是靳云鹏。在巡阅军营之际,他留意到靳云鹏所负责清扫的马厩厕所,始终保持着干净与整洁。对此,袁世凯深感其勤奋与埋头苦干的品质,遂亲自挑选,将靳云鹏纳入正式兵员之列,参与军队的训练。
不久,北洋三杰之一的段祺瑞对靳云鹏产生了关注。有次,段祺瑞听闻有一位士兵,无论何时都有沉浸在读书写字之中,从未踏出营门半步。
段祺瑞向来偏好那些勤勉坚毅之辈。一日闲暇之余,他特地步入营房一探究竟,只见靳云鹏正于角落潜心读书,遂上前与之攀谈,询问其缘由。
靳云鹏言道:“家道贫寒,我自当谨慎行事。每月的军饷,我悉数寄回以赡养家中的老母。身处军营,我别无他愿,唯愿勤学苦读,争取早日进入随营学堂,以便能够养家糊口。”
晚清民国之际,尽管世道动荡,但英雄豪杰却各显神采,投缘相知而成就的传奇佳话更是屡见不鲜。段祺瑞听闻靳云鹏的一番言论,不以貌取人,将其视为一匹千里马,不久后便将其选拔入新建陆军附设炮队随营武备学堂,成为第一期学员。
自此,靳云鹏成为了段祺瑞重点培育的核心骨干。
1902年,袁世凯在保定创设了北洋军政司,而总办段祺瑞则特地指派靳云鹏担任参谋处的提调。数年磨砺过后,1909年,段祺瑞又将靳云鹏调往云南新军第十九镇,委以参议之职。
彼时,云贵总督李经羲对日本士官生蔡锷、李根源等人才甚为器重,靳云鹏却认为此举不甚得宜,屡次进行劝谏,然而其建议却遭婉拒。尽管表面上他保持镇定,暗中却持续将云南的局势秘密通报袁世凯与段祺瑞。
武昌起义爆发之际,蔡锷等英勇之士便在昆明策划了一场起义。然而,靳云鹏得悉此事后,迅即向李经羲告密,并献策将李根源等人以各种理由调离,意图让蔡锷孤立无援。幸而,蔡锷与李根源等领袖果断行动,率领新军第七十三标、七十四标率先发动起义,这才使得起义得以幸免于难,未被轻易扼杀。
面对昆明即将陷落,靳云鹏与第十九镇统制钟麟同携手顽强抵抗,但在败退之后,他巧妙地化身为轿夫,趁机混入乱军之中逃离昆明。随后,他历经艰辛,穿越越南,日夜兼程,最终重返署理湖广总督段祺瑞的麾下。
段祺瑞目睹爱将历经波折后安然无恙地归来,立刻向袁世凯发出密电,并派遣靳云鹏前往京城汇报云南的局势。靳云鹏自北京返回后,段祺瑞对他更加器重,不仅让他参与机密事务,更将他视为自己的核心亲信。
审视靳云鹏的仕途生涯,这位出身寒微、外貌平平的官员,经过近十年的磨砺,已非昔日的粗鄙之辈。他蜕变为一位遇事不慌、策略多端、洞察时局、擅长应变的杰出人才。此番成就,一方面得益于母亲传授的洞悉人情世故的智慧,另一方面则归功于他自身的积极进取,从不甘居人后。
1912年,清王朝覆灭之际,袁世凯与段祺瑞先后掌握朝政大权。靳云鹏因其追随之功,亦随波逐流,得以水涨船高。在段祺瑞的举荐下,他先是被擢升为第五镇的统制,负责山东军务的会办;不久后,又升任北洋军第五师的师长,并兼任山东军务的署理。
步入封疆大吏的行列后,靳云鹏并未满足于居高临下的位置,反而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,机敏且圆滑至极。在袁世凯掌权之际,他敏锐地捕捉时机,时而迎合时势,时而拆穿对手。当对手声势浩大,鼓噪称帝之时,他巧妙附和;而当对手衰落,名声扫地之时,他则毫不留情地拆台。总之,在动荡的时局中,他总能乘时而起,犹如乘风破浪,踏云而行。
历经贫困,靳云鹏在事业有成之后并未丢弃世俗的道德观。他曾言,大丈夫应两手都要抓,一手掌握权力,一手赚取财富。在山东掌权的那段时间,他不仅致力于经营,创办纱厂,更是未雨绸缪,购置了大量土地。1930年,他的二弟靳云鹗回到济南进行开发,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,建成了一座大观园,其规模与格局甚至可与上海滩的“大世界”相媲美。
袁世凯离世之后,黎元洪接任大总统一职,而段祺瑞则执掌内阁总理之位,牢牢把控着北洋政权的实权。在这一时期,靳云鹏凭借其人际交往广泛、处事精明能干,已然成为皖系中当之无愧的四大干将之首。
靳云鹏性情通达,然而与段祺瑞的挚信、骄横跋扈的徐树铮却始终处于不可调和的对立。传闻中,靳云鹏多次向段祺瑞献策,而徐树铮却屡屡插手干预,一味争强斗胜,树敌无数,恐怕未来必将对大局造成不利影响。
然而,段祺瑞对徐树铮持有一种源自高位的“愚忠”,始终不愿正视徐树铮是能力越大,破坏力越强的大患。皖系最终的迅速覆灭,与这一态度有着密切的关联。
徐树铮始终位居其中,靳云鹏亦秉持自家的进取之途。随着时局的发展变迁,作为四大金刚之首,他与段祺瑞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复杂微妙。
段祺瑞借助张勋的复辟之机,成功将大总统黎元洪逐出政坛后,有意邀请直系领袖冯国璋入京,共同谋划国家大计。实则,此乃段祺瑞的调虎离山之策,他意图将冯国璋困于京城,进而削弱直系的影响力。
在此情况下,冯国璋的部下看法各有不同。一部分人主张“天赐良机”不应放过,主张他应北上接受大总统之位;而另一部分人则警示黎元洪的前车之鉴,认为一旦入京,便如同龙困浅滩。
在冯国璋踌躇不前之际,靳云鹏,作为皖系的核心游说者,适时地发挥了关键作用。
靳云鹏向冯国璋比喻道,当前北方局势宛如一座稳固的香炉,其三足分别代表着大总统您、总理段祺瑞和东海徐世昌。有了这三足鼎立,香炉岂会不稳?我坚信,一旦四哥踏入京城,定能稳坐总统之位终身。
冯国璋的这番言论,既精准有力,又凝聚了靳云鹏在乱世中纵横捭阖的深刻体会。在他看来,忠诚固然可贵,但更为关键的是必须具备三个要素,方能稳固如鼎。
在北洋时代,能独树一帜地将三派势力操纵得风生水起的,首推靳云鹏。他是如何做到的呢?虽隶属于皖系,他却与直系的曹锟结为兄弟,并与奉系的张作霖结为姻亲。
这正是他与段祺瑞关系复杂之处。
历史常昭示,于乱世之中,往往占据一时之位者并非因其显赫出众,而是恰巧成为最适合的人选。
靳云鹏以其短暂的辉煌,生动地诠释了这一道理。
段祺瑞与冯国璋之间的争斗,掀起了府院之争的新篇章。经过一番博弈,双方均作出让步,冯国璋选择辞去大总统职务,段祺瑞亦卸任内阁总理之职。
谁撑起北洋台面?
众多势力纷纷力荐水晶狐狸徐世昌接任大总统之位,至于内阁总理一职,八面玲珑、能够同时赢得皖、直、奉三派支持的靳云鹏无疑是最佳人选。
靳云鹏正当不惑之年,正是凭借其深厚的三足鼎立之势与广泛的人脉网络,在乱世之中谱写出一曲传奇。
晋升为北洋政府史上最年轻的内阁总理后,靳云鹏对段祺瑞的立场变得更加复杂。段祺瑞坚定于武力统一全国,而靳云鹏则致力于推动南北议和。在这场暗流涌动的权力较量中,尽管靳云鹏最终被迫辞去职务,但他并未因此退出历史舞台。
在那个时代,具备实力且亟欲与皖系段祺瑞一较高下的,非直系新任领袖曹锟及实际指挥若定的“玉帅”吴佩孚莫属。
直皖大战,豪杰竞演。
靳云鹏也未闲。
在直皖冲突爆发前夕,奉系首领张作霖假扮调停者入关,趁机在浑水中捞取利益。皖系中的徐树铮对这位乱世枭雄心生忌惮,遂密谋设计,意图暗算张作霖。然而,在千钧一发之际,向张作霖泄露情报的正是靳云鹏。
“这实在是出于无奈,不得不如此。”
然而,除了那虚假的泪光,再次执掌内阁总理之职的靳云鹏竟罕见地展露出一抹阴鸷的色调。
据传,徐树铮、段芝贵等皖系安福系的十名祸首名单,乃靳云鹏亲笔拟定。按照他的初衷,此番正可趁机将此十人一网打尽。
不料,那十人竟然全部逃脱,靳云鹏因而无法发泄胸中的怒火,便将这十人的照片放大,张贴于大街之上。随后,他得知安福派要员藏匿于日军营中,每日清晨必定派遣勤务兵至前门外的一家烧饼铺购买早点,于是靳云鹏设法买通了那家烧饼铺,在其烧饼中秘密加入砒霜。
若非烧饼中所掺砒霜剂量过大,及时被发现,昔日同窗中不知有多少人将命丧靳云鹏之手。
二次担纲内阁总理重任,靳云鹏虽享荣光,然而日常之艰难亦不容忽视。此情形实则寻常,那些钻营之人,历来不过是实力派手中的玩偶。
在那时,四巨头汇聚一堂,商讨财政事宜,直隶省长、曹锟的胞弟曹锐亦受邀与会。会议中,曹锐对靳云鹏内阁在军费分配上的不公表示不满,指出直系军队的欠薪已超过半年之久,而奉系军队的欠薪尚仅两个月,然而奉系却以“援库”为由,领走了200万军饷及100万的开拔费用,相较之下,直系军队仅获50万。
曹锐正言谈间,靳云鹏突然插嘴道:“四哥,你可真是没体会到当家之苦。如今各省的税款纷纷被扣,他们还纷纷伸手向我们索要军饷,你若真尝试着掌管这家务事,便会明白,即便是再巧的厨娘,面对无米之炊也无可奈何。”
曹锐闻言,立刻情绪激动地大声呼喊,声称若不能当家作主,便索性不再担任此职。
靳云鹏起身言道:“我本无意涉足此事,然而,您并无资格出此言辞。”
曹锐怒气冲天,一拍桌子,猛地将会议桌上的茶杯向靳云鹏掷去,同时口出恶言,斥道:“你最好滚得远远的!”
顿时,靳云鹏激动得跳脚高喊,坚决拒绝:“我不干了,绝对不干了!若我继续担当这等不幸的职务,简直无异于畜生!”
尘世纷扰,诸多失意,继之张作霖在第一次直奉战役中再度遭遇败绩,三强鼎立之局面已不复存在。靳云鹏再难独力支撑这出独角戏,终是无奈退出政坛。
然而,男子汉一手握权,一手赚银,在靳云鹏口中并非虚言。
随后,他毅然踏入商海,先是创立了胶东鲁大矿业公司,继而接管了胶东德华煤铁公司。凭借其精明的经营策略,他联合黎元洪之子黎绍基及王占元等势力,成功将鲁丰纱厂的大股东席位踢出局。至民国十五年(1926年),靳云鹏直接或间接掌控的企业已多达二十余家,总资产高达六千五百万余元。
昔日的权势如登峰之巅,今日的财富似满堂金银,然而步入暮年,1931年,靳云鹏看透了尘世纷扰,遂选择出家修行,茹素念经,皈依佛门。
起初,他与孙传芳同行,于居士林中虔诚礼佛,吟诵经文。孙传芳遇刺之后,他倾注巨资,对始建于清初的河北大悲院进行了精心修缮,并自此常年于此礼佛修行。
自七七事变爆发,日本人意图陷害靳云鹏,使其名誉受损。然而,靳云鹏秉持着老北洋的坚定底线与高尚气节,坚守清白,终未蒙受恶名,得以安享天年,享寿七十五载。
出身贫寒,人生充满奋斗与融通,双手始终不辍,处事圆滑,既能融入尘世,又能超脱尘嚣——如此乱世中的豪杰,纵然没有耀眼的光芒,却也令人感慨良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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